上校的蘑菇生活（3）
关于上校短暂失忆后
被人哄着叫安折爹这件事……
事后
安折：腰断了，勿cu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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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种类：真菌”
“状态：类人状态，产生意识，但无法变成人形。”
研究所里的人，目光纷纷落在了两个紧紧贴着的蘑菇身上。
“先提取基因液，再放入培养皿里进行培养。”
“……”
“等等——”
正在监测数据的技术人员挥了挥手，对着无线电耳机说：“平线数值开始剧烈波动，技术人员赶快准备转移，他们马上——”
“要变成人了。”一直在他背后的研究员挑了挑眉。
培养室的监控被调了出来。
半圆形的玻璃罩中，盖着两个小蘑菇，一黑一白，紧紧地依偎在一起。
淡淡的光辉从他们的身上流了下来，在空气中交织，像宇宙中划过一道流星，神秘的黑色紧紧包裹住白光。
——
培养室的灯太刺眼了。
虽然培养室采用了最先进的射线分离技术，对紫外线进行精准分离，用最适合植物生长的光照进行培养，但安折还是觉得，自己的世界从未如此刺眼过。
不好，不像深渊。
于是安折的记忆飘忽到了深渊之中。
安折是在陆沨来了很久之后才“醒”过来的。
那时候，陆沨还是一个小小的蘑菇，小小的，丑丑的。
可以在半夜发出浅浅的光芒，替他驱赶一些咬蘑菇的虫子。
当然也可以被他轻轻松松地护住。
他一开始还觉得有些有趣，可随着时间的推移，他就慢慢觉得无聊了起来，后来慢慢演变成了孤独、委屈。
甚至····心里还带着点恐慌。
研究所提出的方案是把陆沨的尸体让安折吸收了，然后根据最新研究出来的基因传递原则，让陆风也变成蘑菇，原则上记忆也会随着基因一起传输，上校还是那个上校。
但没有人能保证。
在这个计划正式敲定之前，研究所里还专门派人过来询问。
“有可能，陆先生永远不会醒了。”
那时候陆沨已经有五十岁了，脸上带了些皱纹，但依旧没能盖住精致的五官
——时间没能抹去他的气质，反而为他增光添彩。五十岁的上校，依旧有一大批人不怕死地去订购一些周边。
他那时候坐在餐桌上，就像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一样，礼貌性地点了点头，示意自己知道了。
他好像并不在意自己是否能成功。
安折有时会侧身看长得比自己更高大的蘑菇，有时也会恍惚觉得，或许上校已经死去了，而现在的自己，只不过是继承了以前所有记忆的，深渊里最普通不过的蘑菇罢了。
于是这些微弱的恐慌在漫长的日子里消逝了，被麻木了。
等到黑色的蘑菇似乎有了点意识后，安折以为自己能平静地接受了一切了。
但当较大的蘑菇会故意地倾斜过来，用自己的身躯遮挡住安折时，安折突然感觉想哭。
尽管雨滴总会落在安折身上。
——尽管他们在自然面前都渺小的可怜。
但安折却突然觉得，在那一刻，大自然是战胜不了他们的。
大自然输给了两只蘑菇。
安折本以为，这会是最好的结局了。
——直到他在研究所变成人形的第四天，被别人告知，另外一个蘑菇，也变成了人。
一位女性科研人员牵着一个小小的人影走了过来。
他只抬头忘了安折一眼，安折便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动，几千年的岁月仿佛变成了风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，带着点欣喜。
他们从未分离，但这确实是久别的重逢。
“这是你儿子？做异形的时候挺大的，怎么变成人就小了。”
“来，小朋友，这是你爹，叫父亲。”
科研人员牵着小陆风的手，微笑着说。
安折：“……”
猛烈心跳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攥住了一样，戛然而止，情绪的高潮缓缓跌下，全部化作了震惊和茫然。
安折还没从这浪潮里缓过神来，就听见缩小版的陆风抬头，顶张精致好看的脸直直地朝着他，用清澈的童声脆生生地喊道：“父亲。”
安折的世界在那一瞬间有点崩塌。
——
安折领着缩小版陆沨过去找研究员的时候，他正在看书。
听过安折的问题后，他推了推眼镜：“你们这种情况其实很正常的，你们的土壤之下，还有一具人类身体，按道理说，你们吸收了他的基因，也会保留一定的记忆。”
“但这个记忆的传输肯定是要时间的，可能还会有一定磨损，说不定过不了多久，他也恢复了。”
“不过只会有一点，多了就要被抓去实验室终身研究了，你们懂吗？”
研究员朝他们一笑。
安折一怔，然后真诚地说：“谢谢您。”
“不客气”，这位年轻的研究员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，“我姓纪，你也可以叫我纪先生。”
——
安折就这么和小孩对视着。
你看着我，我看着你。
时间凝固在两人的目光中。
过了很久，安折才开口，带着些恶意说：“陆沨……”
“再叫一遍。”
小孩也睁着那双毫无杂质的双眼，张口就是——
“父亲。”
安折在头皮发麻后，突然感觉心里那股郁结突然解了不少。
他摸了摸头发，哄道：“再多叫几遍。”
小陆沨乖乖喊了。
“父亲。”
安折摸了摸小陆沨的头，突然明白了以前基地里为什么会有人总是热衷于在口头上当别人的“爸爸”了。
安折从中感到了些许的快乐和欣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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